作者:佚名 来源于:中国民俗文化网
钟嵘这里所说的“天才”,有似于严羽的“别才”。严羽《沧浪诗话·诗辨》云:“夫诗有别才,非关书也”。郭绍虞云:“重即目而不重用事,尚直寻而不尚补假,这即是所谓别才。”完全是以钟嵘用过的熟语论“别才”。
《文心雕龙》的“才”有时还包括“将才”和“经国之才”,如《程器》篇所用。《诗品》则指出“经国之才”和“诗才”并不是一回事。如《诗品下》评钟嵘的老师“齐太尉王文宪(俭)”云:“至如王师文宪,既经国图远,或忽视雕虫。”他不好批评自己的老师因缺乏诗才,所以诗写得不好,而是委婉地说:王老师既然忙于为治理国家而深谋远虑,或许才不重视写诗这种雕虫小技的。
甚至,钟嵘还似乎意识到“作赋之才”与“写诗之才”也有区别。《诗品序》在论汉代五言诗时云:“自王、杨、枚、马之徒,词赋竞爽,而吟咏靡闻。”这是说王褒、扬雄、枚乘、司马相如等人,他们只以“润色鸿业”的大赋争胜,却没有听说有什么吟咏情性的诗歌传世。
至于对“诗才”和“良史之才”,钟嵘对其不同处则认识得更为清楚。《诗品下》评何长瑜、羊曜璠、范晔诗云:“才难,信矣!以康乐与羊、何若此,而囗(当作二)人之辞,殆不足奇。蔚宗诗,乃不称其才。亦为鲜举矣。”这条品文要从结构层次人手分析,才能知其深意。按上引文字所据为《群书考索》本,而《吟窗杂录》本、《格致丛书》本,则将范晔诗评语分出,单列一条。笔者以为,《诗品》之旧,当从《群书考索》本。这条品文的结构层次是“先合后分”:即“才难,信矣”为“合评”;“以康乐”而下六句是“分评”:其中,前三句评羊、何,后三句评范晔。但品文的合评,不是合评三人诗歌的优劣利病,而旨在说明一个道理,即写诗需要一种特殊的才能—诗才,且这种真有诗才的人确实难得,亦即才名难符。分评部分,则以羊、何、范三人之诗歌创作以证之。因此,范晔诗的品文,——乃不称其才——如果没有“才难,信矣”的笼罩,将无有意义。同样,如果没有“乃不称其才”句的照应,“才难,信矣”句,也无着落。因此,“乃不称其才”句,必须和“才难,信矣”句合为一条,才能相得益彰,互为有义。这真是个“合之则双美,离之则两伤”。品文意为:“人才难得”,确实如此!以谢灵运大力称赞的具有诗才的何长瑜、羊曜璠来说,他们二人的诗就几乎毫无奇特之处。以良史之才自矜的范晔的诗,竟然也和其所自矜者不相称,亦少有值得称道的了。从品文之意可见,这里的“才难”,实指“诗才难得”,即真正的“才名相符”者难得。钟嵘认为,范晔之诗才不称其史才。此与羊、何诗才不符谢灵运所誉相类似,故同评之以证“诗才难得”之论。范晔自视史才甚高,以为自己的《后汉书》“体大而思精”,“实天下之奇作”,又说自己“常耻作文士”。其盖已初识“良史之才”与“篇什之美”的区别。钟嵘在此,又进而论之,认为“良史之才”、“诗才”并非一事。此殆与稍后的萧纲《与湘东王书》中论裴子野“乃是良史之才,了无篇什之美”及颜之推《颜氏家训·文章》篇之言:“但成学士,自足为人;必乏天才,勿强操笔”意同。
更有进者,钟嵘还认识到写“经纶诗”的才能和写“抒情诗”的才能,也是不同的。《诗品》中评颜延之“是经纶文雅才”,评沈约则说“宪章鲍明远”,“所以不闲于经纶,而长于清怨”。《诗品》这里所谓的“经纶文”,即“经纶诗”,具体指应诏诗及用于朝庭大典的郊庙歌等。《宋书·乐志一》曰:“(文帝元嘉)二十二年,南郊始设登歌,诏御史中丞颜延之造歌诗。”《乐志二》即载其所造《宋南郊雅乐登歌》三篇:《天地郊夕牲歌》、《天地郊迎送神歌》、《天地·神歌》。又《南齐书·乐志》载,南齐所用太庙《登歌》,除用司徒褚渊所造外,“悉用黄门郎谢超宗辞。”而“超宗所撰,多删颜延之、谢庄辞,以为新曲,备改乐名”。又《南史·颜延之传》载:“延之与谢灵运俱以辞采齐名而迟速悬绝(《文帝尝各敕拟乐府·北上篇》)。颜延之受诏便成,灵运久之乃就”。可见颜延之写作这类“经纶”诗歌,真算“行家里手”。《诗品》誉之为“是经纶文雅才”,诚不虚也。而鲍照则“不娴于朝庙之制。所以,“宪章鲍明远”的沈约,也“不娴于经纶”。《南史·萧子云传》即云:“梁初,郊庙未革牲栓,乐辞皆沈约撰,至是承用。子云启宜改之。敕答日:‘此是主者守株,宜急改之’。乃使子云撰定。敕日‘郊庙歌辞,应须典诰大语,不得杂以子史文章浅言。而沈约所撰,亦多舛谬。’子云作成,敕并施用。’”可见,梁武帝都说沈约不善于用“典诰大语”写典雅板滞、节奏缓慢的“经纶诗歌”。沈约所长则是写格调清新,节奏明快,词藻艳丽的抒发怨情的诗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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